“质量很好！” 朝鲜睫毛以中国制造的身份进入西方

据路透社报道，去年，朝鲜假睫毛在世界各地的美容店以“中国制造”的名义销售，销售额达数百万美元，帮助推动了这个神秘国家的出口复苏。

 

朝鲜假睫毛的加工和包装——在该国最大贸易伙伴邻国中国进行——为朝鲜提供了规避美国制裁的途径，提供了重要的外汇来源。

 

路透社采访了 20 名人士——其中 15 名来自睫毛行业，以及贸易律师和朝鲜经济专家——他们描述了中国公司从朝鲜进口半成品，然后完成加工并包装成中国产品。

 

据直接参与该贸易的公司的八名人士透露，成品睫毛随后出口到西方、日本和韩国等市场。

 

一些人的发言条件是只透露自己的姓氏，因为他们无权接受媒体采访。

 

朝鲜长期以来一直是假发和假睫毛等产品的主要出口国，这些产品使人们能够避免睫毛膏的麻烦，并获得引人注目的外观。但在新冠大流行期间，朝鲜严格关闭边境，导致出口大幅下滑。

 

据海关文件和四名业内人士称，朝鲜制造的睫毛经过中国的大量贸易已于 2023 年恢复。

 

中国海关数据显示，2023年边境重新开放后，朝鲜对中国的出口增加了一倍多。中国是朝鲜几乎所有申报出口产品的目的地。

 

去年，假发和睫毛占朝鲜向中国申报出口的近 60%。2023年，朝鲜总共向中国出口了1680吨假睫毛、胡须和假发，价值约1.67亿美元。2019年，当价格较低时，它出口了1,829吨，价值仅为3110万美元。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表示，北京和平壤“是友好邻邦”，“两国之间合法合规的正常合作不应被夸大”。

 

美国的制裁

 

自2006年以来，联合国安理会一直试图通过近十几项制裁决议来阻止平壤的核武器计划，这些决议限制了其煤炭、纺织品和石油等产品的贸易能力。它还对在国外工作的朝鲜人实施了严格限制。

 

三名制裁专家告诉路透社，目前并没有直接禁止发制品，因此来自朝鲜的假睫毛交易并不一定违反国际法。

 

路透社向中国外交部提交了调查结果，中国外交部表示“不了解所描述的情况”，但任何涉嫌违反联合国制裁的行为“完全没有根据”。

 

自2008年以来，美国单方面扩大了针对朝鲜的措施，其中包括对任何库存或销售其产品的公司实施制裁：这一限制也适用于使用美元的非美国公司。

 

但两位国际制裁律师表示，华盛顿单方面对外国企业等实体实施此类制裁的能力存在实际和政治限制，这些实体在美国金融体系中的风险敞口极小，而且主要不向美国客户出售产品。

 

中国的“世界睫毛之都”

 

 

业内人士表示，被誉为“世界睫毛之都”的中国东部小镇平度是朝鲜供应链的关键节点。

 

王婷婷的家族拥有这家公司，该公司向美国、巴西和俄罗斯出口产品。

 

王在她的工厂接受采访时表示，朝鲜货物帮助公司从一个小型家庭作坊发展起来。公司记录显示，该公司成立于 2015 年。

 

“朝鲜产品的质量要好得多，”王说，她表示，她不知道使用朝鲜假睫毛有任何与制裁相关的问题。她拒绝透露她的国际客户的姓名。

 

平度的一些企业表示，他们了解制裁在复杂的分销链中发挥的作用。

 

“如果没有这些制裁，（朝鲜）就没有必要通过中国出口，”玉木汇睫毛公司的老板高说。

 

崔胡哲是一家朝鲜工厂的代表，该工厂与中国合作伙伴合作成立了一家名为“韩中加工联合贸易公司”的合资企业。他表示，这家朝鲜公司将半成品睫毛运往中国，然后销往包括美国在内的市场 、欧洲、日本和韩国。

 

现金短缺国家的收入

 

据三名中国工厂经理称，中国制造商在 2000 年代初期就开始与朝鲜睫毛工厂合作。他们说，他们看重该国劳动力的低成本和高质量的睫毛。

 

根据中国睫毛盒制造商卡利在其网站上发布的2023年预估，平度约80%的睫毛工厂从朝鲜采购或加工假睫毛原材料和半成品。

 

平度市政府表示，这个拥有大约 120 万人口的小镇占全球假睫毛产量的 70%，假睫毛通常由合成纤维制成，但也可能由水貂毛或人发制成。

 

总部位于中国边境城市珲春的贸易公司亚太国际网络技术公司在其网站上为三个朝鲜睫毛加工厂的服务做广告，其中有工人整理头发并将其粘贴在纸上的图片。

 

记者通过电话联系到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司员工，拒绝置评。

 

首尔商人约翰尼·李 (Johny Lee) 将用于延长睫毛的鸡脚形睫毛等产品从丹东进口到韩国。

 

李说，这些睫毛由朝鲜人制造，在中国包装，然后在当地销售或出口到日本等亚洲国家。李是首尔一个贸易团体的主席，该团体包括来自西方和韩国的睫毛延长技术人员。

 

当被问及法律风险时，十年前开始从中国采购睫毛的李表示，他不会销售“半导体等复杂技术”。他说，朝鲜工人“正试图在那里谋生”。

 

韩国法律规定，如果进口商品的生产涉及两个或两个以上国家，则产品获得“基本特征”的地方将被视为原产国。

 

路透社向韩国认证海关律师申敏镐描述了朝鲜工人制作的睫毛是如何在中国包装和完成的。他说，朝鲜可能会被视为它们的原产国，因为它赋予了原材料“基本特征”。

 

首尔韩国海关表示，“进口伪装成中国产品的朝鲜产品可能会受到惩罚”，但仅根据路透社对朝鲜和中国之间供应链的描述，“很难确定”原产国，而且不调查该问题。

 

品质好，工资便宜

 

尽管睫毛质量很好，但朝鲜劳动力的工资却很低。四名中国工厂老板和经理表示，朝鲜的工资可能是中国工资的十分之一。

 

此外，平度制造商Co-Lash的经理王表示，该公司在疫情期间停止了朝鲜业务，该公司的工人将大部分收入交给了国家。他没有提供证据。

 

平度的经理王表示，另一家中国制造商 PD Lush 向其位于朝鲜边境城镇罗先的工厂支付给工人的平均月薪为 300 元人民币（42 美元），这些工人的作品销往世界各地。

 

当朝鲜在疫情期间关闭边境时，该国对该行业的中心地位就变得显而易见。

 

Monsheery的王婷婷表示，2020年朝鲜因疫情关闭边境后，运载少量出口睫毛的船只经常被滞留。“我们这边的需求非常高，”她说。

 

她补充说，疫情爆发后，供应仍未满负荷，运输延误也很常见。

 

韩国假睫毛品牌 Cinderella Amisolution 通常从中国贸易商处采购朝鲜半成品，然后将其出售给客户。但当朝鲜封锁边境时，承包商送来的样品并非朝鲜人制造的。

 

“我想，‘这行不通’，”首席执行官崔智元 (Choi Jee-won) 说。“他们完全不同。”